169A, Jalan Seri Impian 1,
Taman Impian Emas,
Skudai, 81300 Johor.
偷渡、取締、漂白、遣返、再偷渡、再取締、再漂白、再遣返……。年復一年的循環,年復一年的動作。非法外勞在我國的問題,像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我國外勞政策,從80年代的緊縮逐步走向今日的開放;如今,外勞已經成為一種需求,甚至被視為社會上的組成部份。
外勞滲透各行各業,已經難辨認哪些是合法的,哪些是非法的外勞。他們很多早已在此落地生根、成家立業,甚至開枝散葉。
外勞人數有增無減
馬來西亞經過80年代的經濟蕭條後,在90年代走向復甦。百業興旺,發展加速,各行各業特別是建築業急需外勞來彌補本國人民不感興趣的工作。自那時起,外勞開始泛濫,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時至今日,不管是合法還是非法外勞人數,依然有增無減。
根據官方數據,國內合法的外勞(不包括女傭)有101萬6千908人,非法外勞則超過220萬人,比合法外勞多了一倍。
回顧近10年的外勞進駐大馬史,不管是遣返、合法化非法外勞、到最新的非法外勞漂白計劃,外勞一次又一次的登記,然而所有的控制外勞政策,始終無法釜底抽薪解決非法外勞問題。
馮鎮安:外勞課題沒完沒了
有心人走法律漏洞
前人力資源部長丹斯里馮鎮安博士不諱言,外勞課題是沒完沒了的,雖然人力資源部和內政部負責監督聘請外勞,然而有心人士還是會走法律漏洞,來聘請更多合法或非法外勞。
馮鎮安從1999年12月至2008年3月出任人力資源部長,對這段期間我國的人力資源情況和外勞課題瞭如指掌。
他說,非法外勞鏟除不清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大馬及印尼的地理位置太靠近,造成鄰國偷渡客不惜冒險登陸前來淘金,偷渡客經過一個晚上,坐船就可抵達大馬。
由此可見,控制外勞依賴漂白或遣返,只是治標不治本的緩兵之計。
馮鎮安指出,我國80年代經濟開放,鼓勵工業發展,而引進大量的外勞。大馬工業生產力從過去 20年迄今保持不變,停留在80年代的發展模式。我國目前應該邁向以科技代替人力的工業,但是卻還停留在依賴外勞人力來推動工業,造成國家經濟增長放緩, 無法跨前邁進更高科技的發展。
非法外勞多了,社會和治安問題也接著產生。更無奈的是,加劇本地人的失業率,同時也拉低了本地工人工資。僱主不願提高工資聘請本地人工作,然而外勞卻願意接受低廉的工錢,間接搶了本地人的工作機會。
翻閱過去的大馬外勞史,這邊廂政府恫言要大逮捕對付非法外勞;那邊廂私人界又不滿政府收窄聘請外勞的條例與政策,影響各行各業缺乏人手工作。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為了遷就各領域的需求,外勞政策裹足不前,減少外勞始終是雷聲大,雨點小,無法取得立竿見影之效。
杜揚耀:業界無所適從
外勞政策朝令夕改
馬來西亞國際關係與策略研究院(ISIS)分析員杜揚耀撰寫的《大馬外勞管理》(截至2010年的調查),深入淺出的追溯大馬外勞政策的演化、探討有關政策實施的優劣效果及存在的問題。
在這份報告書裡,他提出了應該檢討的五大外勞課題,即外勞政策、各政府部門不協調的行政操作、招聘過程、外勞的收入與社會保障及非法移民過剩。
綜合他對外勞政策分析的結論是,我國的外勞政策十分模糊,朝令夕改的條例容易引起混淆,令人無所適從,不知該以甚麼作標準。
他提出,長期的解決方案是擬定標準的國家外勞政策,涵蓋提昇外勞的工作領域,著重員工技術和技能的培訓,同時處理外勞和本地工人的問題。
政府和外勞代理無協調
分析也提到,政府部門和外勞代理(仲介)毫無協調,有關部門執行政策的能力非常弱,以致政策的制定和落實,往往有很大的落差。
馮鎮安指出,近五六年的外勞仲介機制,造成外勞逐漸泛濫。不管政府如何設定外勞政策,還是有人走漏洞。
根據杜揚耀研究報告的建議是成立國家咨詢委員會,成員包括公眾、私人界、學業界、工會、非政府組織、人權委員會等,負責協調和進一步界定各主要監管外勞機構的職責,如人力資源部、內政部、外勞仲介等,提高執行的效率。
不過,商聯會副總秘書兼中小型企業及人力資源發展組主任拿督盧成全指出,政府部門經常與業界人士開會,但是收集民意的工作經常更換負責人,會議通知時間通常都在48小時前,與會者沒有時間準備,因此會議的成效非常低。
工作期限短
熟練外勞外流
大馬成培訓外勞搖籃
在特定的工作領域里,政府向外勞徵的人頭稅過高,並把工作期限設定最長為5年,導致熟練外勞外流,成為培訓外勞的搖籃。
杜揚耀的研究提出,政府應允許外勞無間歇性的逗留十年工作,最多可延長一年,援用熟練外勞,減少引進新外勞,並且由僱主承擔全部徵稅的費用。
濫用落地簽證
目前,一些國家濫用落地簽證、僱主沒有為外勞更新簽證以及非法移民的孩子未登記等,都是造成非法外勞泛濫原因之一。儘管有特赦和合法化運動,但無助於減少非法外勞的數量。
《大馬外勞管理》提到,在解決非法外勞問題上,政府必須站穩立場,採取嚴厲的刑事處罰,對付使用或窩藏外勞的僱主,也得著手去為非法移民的孩子註冊登記,確定他們的國籍。
馮鎮安說,要阻止外勞的進入很難,一些外國人利用大專開放的簽證,進入本地提供服務。國家經濟基礎改變了,對外勞的需求不同,外勞政策也需要改變。
因此,以前不批准中國和印度的外勞,隨著市場的需要,越來越多中國按摩師及印度理髮師、廚師、侍應生被引進來。之前政府也有倡議引進中國女傭,但是後來引發婦女的爭議,也就放棄了中國女傭。
他指出,很多行業都是為了個人需求而要政府開放更多外勞進來,但問題是個人需求增多,就會變成市場需求,影響控制外勞市場的操作。
漂白遣送治標不治本
設定最低薪乃上策
馮鎮安認為,遣送外勞、漂白外勞都無法解決外勞的問題。政府若要一勞永逸減少依靠外勞,最根本的方法是限定最低薪水,強制提高員工薪金,以吸引本地人就業。
他也提到工業生產力必須進入自驅動的發展,聘用有工程認證文憑的專業人士,減少依賴外勞。
李耀建:工廠機械化運作無需聘外勞
另一方面,大馬廠商聯合會委員李耀建受訪時說,他經營的工廠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化工廠,主要採機械化運作,因此需要的勞力很少,公司也願意付出較高的待遇聘請專業人士,因此員工流動率低,也幾乎無需聘用外勞。
第二種是紡織廠。在這方面,由於工廠成立多年,工人在廠內工作久了,薪酬自然高,所以流動率也不大。
盧成全則認為,中小型企業只能靠內部的調適以及自我改進才能減少對勞工的依賴,但是企業轉換成半自動與自動化的生產方式並不是一夜之間能夠達成的。
他說,業者都希望能減少勞工,但是這牽涉到資金等的營運問題,而且就算使用機械也還是需要人力操控。
(星洲日報)